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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身上的襦裙湿漉漉的,黏腻不已,衡月一回喜鹊殿便去了盥洗房,她伸手正准备脱下身上的衣物,忽然愣住了。

    铜镜中的少女乌发红唇,一身鹅黄色襦裙沾了水,却是一览无余,一截雪色白颈向下,沟壑起伏依稀可见,玲珑曲线,婀娜身姿尽显。

    她摸了下脸颊,幸好谢祈安这厮还知道抱她走了条偏僻的小道。

    衡月换了身干净衣物,刚推开门,抬头便见舒宁站在门口,脸庞肃穆,满目阴郁。

    ——皇太后。

    衡月下了台阶,微微福神,算是行礼。

    “皇奶奶。”

    舒宁头戴凤冠,身穿繁复的宫装,打量着殿中摆设,面色越来越差。

    衡月见她面色不虞,暗道不好,低眉顺眼道:“皇奶奶找月儿,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?”

    舒宁静默半晌,视线落在她脸上,“听说你昨日公然在殿堂下动手打了祈哥儿,是所谓何事?”

    衡月咬牙,微笑,“是我不好,因一些小事情和皇兄发生了矛盾。”

    “祈哥儿毕竟是当今太子,你打了他的脸,就等于打了你父王的脸面。”

    衡月诚恳道:“月儿自知有错,任凭皇奶奶处置。”

    舒宁长长叹了口气,“皇奶奶怎可真舍得罚你,但过场还是要走,你便抄写十遍宫规,下不为例罢。”

    衡月眨眨眼,“谢过皇奶奶,月儿真的知错了。”

    舒宁满意的点头,话锋又是一转,“往常你不上进,也便罢了,但过了年,你就十五了,也该嫁人了。”

    衡月一愣,突然明白过来,抬了抬眼,语气软糯道:“皇奶奶,可是我还不想嫁人,我舍不得您,也舍不得皇兄。”

    她像是想到什么,眼睫轻轻颤动,“况且,况且皇兄还未娶妻呢。”

    舒宁眉头一皱:“女儿家的容颜就那么几年,怎能和男子相提并论。宣仪,虽然你不拔尖,向来在琴棋书画上不争名声,但有祈哥儿在,皇奶奶想让他给你看看,替你说门好亲事,如今朝中不稳,人心紊乱,找个好夫君嫁了,于你,于祈哥儿,于朝,都只有一个好字。”

    衡月面上的笑容愈发灿烂,乖乖巧巧道:“月儿省得了,多谢皇奶奶教诲,若是皇兄说亲,月儿便嫁了。”

    “如此甚好。”

    衡月看着她的背影,笑眯眯的挽着袖口,福了福身,“月儿恭送皇奶奶。”

    直到舒宁走远,少女脸上的笑容还未落下,像是刻在了脸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