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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于青65

    江于青瞧见陆云停的一瞬间就呆了呆,眼睛微睁,道:“……少爷?”

    陆云停闻声瞟他一眼,意味不明地轻哼了声。陆云停和赵子逸在书院中都是风流人物,他二人如今虽少在书院,可场中的几人都识得他们。楚言一听这茶社是陆云停的,眉心就拧了起来。陆家和楚家都称得上是江洲名门,只不过陆家是商贾出身的新贵,楚家则是书香世家,时下世家自傲,瞧不起商户起家的。

    真要说起来,楚言小了陆云停好几岁,他们一个是新贵新秀,一个是世家佼佼者,家族间虽不对付,可二人无甚交集,楚言对这人倒没什么喜欢不喜欢。只不过他和江于青交好,偏江于青事事以陆云停为主,对他还一口一个少爷,妥帖照顾,在楚言眼里,自然就成了陆云停对江于青多加胁迫。

    江于青是他的朋友,即便是江于青自个儿乐意,可也拦不住他不喜欢陆云停。

    只消一想这茶社背后的东家是陆云停,原本还觉得颇为雅致,以后可以常来的茶社就多了几分铜臭味,臭不可闻,楚言扯了扯嘴角,道:“罢了,君子不夺人所好。”

    “可惜了,”楚言说,“明珠蒙尘,良驹失伯乐是人间憾事,这画落在俗人手里,再好的画也——”

    他这话说得夹枪带棒,赵子逸气笑了,道:“哎呀,那可真是遗憾,这画儿你们再惋惜,那也是我们这等俗人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可千万别看。”

    阮浔上前一步,瞪着赵子逸,“你说什么呢!”

    江于青忙道:“哎,别吵别吵,今儿是来赏话喝茶的,一身火药味儿的作甚。”

    楚言道:“早知这茶社是——”他拿眼光上下扫了赵子逸和陆云停一眼,说,“我们便不来了。”

    江于青:“阿言——”

    “好了,阿言,少说两句,”陈玉笙握了握楚言的手臂,压低声道,“画你还要不要了?”

    楚言刚想开口,陈玉笙看他一眼,他抿了抿嘴唇,将话咽了下去。陈玉笙这才看向陆云停二人,笑道:“二位师兄见谅,阿言年纪小,心直口快,并无恶意。”

    陆云停扯了扯嘴角,道:“无妨,诸位是于青的同窗,我自不会计较,”他看了眼江于青,笑道,“玩得开心吗?”

    江于青一怔,点了点头,问道:“少爷怎么会在这儿?”

    陆云停说:“这家茶楼是我和子逸一道开的。”“这几副真迹可都是云停弄来的,”赵子逸插了话,他朝江于青眨了眨眼睛,道,“你喜欢,可以让云停送你。”

    “不给别人。”

    江于青哪儿还能不知道赵子逸这话就是说给楚言听的,摸了摸鼻尖,道:“画既放在这茶社便留在这儿吧,黎和尚真迹珍贵至极,在这茶社之中也能供更多喜画者瞻仰。”

    陆云停和赵子逸一出现,楚言等人也都没了再留下来的兴致,不过片刻就寻了由头离去。

    屋中再没有其他人,江于青道:“你们怎么开起茶楼了?”

    赵子逸说:“这是年前的事情了,这家店原本就是开的茶馆,店主要走,我们顺手就盘了下来。”

    “你也知道,城东多士族,”赵子逸哼笑道,“他们就喜欢这些东西。”

    江于青无奈一笑,“阿言他们没有坏心。”

    陆云停道:“那还是我们的不是?”

    江于青当即摇头,道:“自然不是少爷的不是,”他斟酌着道,“阿言年纪小,性子又有些傲,少爷,你们别和他生气。”

    陆云停眉梢一挑,皮笑肉不笑,道:“年纪小,哼,年纪小便合该我们受气?”

    江于青凑过去,捉他的衣袖,“少爷。”

    “少爷最是宽宏大量,哪儿能和一小孩儿计较呢,是不是?”

    赵子逸拿折扇敲了敲桌子,道:“你们俩,我还在呢,怎么瞧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”说完,他又笑,“别说你刚看楚九气的,这小子,年纪不大脾气大,向来目中无人,我还少见他吃瘪。”

    “小于青,你说他怎么就和你交好呢?”

    江于青当着陆云停的面自也不好再为楚言说话,楚言脾气虽不大好,可只要入了他眼,他便待之以诚,实则是个极好的朋友。

    陆云停听了这话却不高兴了,凉凉笑道:“怎么,和江于青交朋友还是他纡尊降贵?他楚九就高人一等?”

    “不过一毛都没齐的小孩儿,”陆云停道。

    于青66

    望春楼是新开张的,赵子逸是这茶楼东家之一,茶楼中诸多事仍需要他来出面,陆云停偷闲,和江于青回了他的雅间,没理会赵子逸幽怨的眼神,便将他轰出去主事。

    二人饮了半壶茶,陆云停就对江于青说,他要是喜欢那幅画,等过了这几日,就带回府收着。

    这画本也是他在外行商时,偶然自一纨绔子弟手中收来的,陆云停虽算半个文人,可对书画并无特殊的喜好。他那时买下这幅画,一来是想着江于青或许会喜欢,二来茶社开张,正需要一些稀罕东西作噱头。

    江于青想了想,却摇了摇头,他知道这画的价值,怎能轻易收下。

    何况这画于他除了赏玩,并无甚用处,若只是为了给他赏玩,江于青觉得实在有些暴殄天物。

    陆云停道:“不喜欢?”

    江于青小声道:“这画太珍贵了。”